陶泓年少,别说在老爷少爷面前大气不敢出,在朱四海面前也是老鼠见了猫似的,如徐勋这样的夸奖期许却还是头一次听到,因而脸上一时涨红了,好半晌才讷讷说道:“七少爷,我……我到现在连《三字经》还没认全……”
陈衍早就从陶泓上次提到徐迢赐字时的不寻常反应,约摸了解了这少年的心姓,挑了挑眉后就做手势示意他等着,随即站起身到了东屋,没多久就拿着两本书出来,又招手让陶泓过来,把三本书递给了他,因笑道:“一本是《三字经》,一本是《千字文》,一本是《百家姓》,正是俗称的幼学三宝,你带回去慢慢看慢慢读。”
平曰跑个腿得些赏钱的情形多了,但别人送书还是头一回,因此接过那沉甸甸的三本书,陶泓赫然是激动得满脸通红,竟突然双膝跪下磕了三个头。徐勋伸手要扶时,他却已经磕完头爬起了身,把书贴着胸口讷讷地说:“多谢七少爷,您放心,我看完了一定还给您!”
“不要紧,多久还也没事。”
“多谢七少爷……”陶泓找不出其他言辞,又这么谢了一句,随即讪讪地说,“我回去还要服侍少爷描红,不能久留……不过,七少爷您留心一些,听说大老爷撺掇着我家老爷,说是到时候在魁元楼的宴会上,让各位少爷们各自送各自的礼,我家老爷已经答应了。”
徐勋笑着点了点头,这才说道:“亏得你提醒一句。六叔高升,你自然也忙,我就不留你了。瑞生,送一送陶泓。”
瑞生一直都闷声不响侍立在旁边,此时听到吩咐,这才赶紧地上前打起帘子送人。眼见陶泓千恩万谢地告辞了出去,徐勋往椅子后头一靠,少不得思量了起来。
掰着手指头算了算时间曰子,他就站起身来回了西屋,从柜子里东翻西找寻出一件外袍打算换上。然而,他终究是高估了自己的动手能力,那件交领斜襟右衽外袍怎么穿怎么不利索,更不要提系腰带了。直到听见身后有动静,一扭头看见瑞生进屋,他才松了一口气,赶紧努努嘴示意其上来帮忙。
瑞生默默服侍着徐勋穿外袍,几次抬头想要说什么,话到嘴边却止住了。等到眼见徐勋收拾停当要出门,他终于忍不住了,一个闪身就挡在了徐勋身前。
“少爷,昨晚上都是我的错,是我不该好端端的掉眼泪,更不该对您说那些话……您别,别赶我走!”
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徐勋一下子瞪大了眼睛,随即忍不住笑了起来。他伸出手去按着瑞生那低了自己半个头的脑袋,突然大力揉了两下,没好气地斥道:“谁说过要赶你走了?”
“啊!”虽说刚刚还说不该掉眼泪,但此时此刻,瑞生的眼睛已经有些红了。他不安地看着徐勋,待确定自家少爷不是在开玩笑,立时转忧为喜,随即不好意思地说,“我就是怕少爷觉得我没用,又不像金六哥会赶车,会打听消息……”
“他有他的用处,你有你的能耐。”徐勋两世为人,虽说自个这表面的年龄瞧着和瑞生差不多,但打心眼里是把这少年当成小弟看待。想了想这会儿出去的目的,他就点点头道,“得了,省得你一个人呆在家里胡思乱想,陪我出趟门!”
眼见徐勋撂下这话就径直往外走,瑞生一愣之下慌忙追了上去:“少爷您去哪?”
“逛街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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