等米潇月下阁楼,沈糯突然喊道:“彭嬷嬷且留步,米姐姐还有些食谱需要跟你交代下。”
彭嬷嬷就是米潇月身边的婆子,也是米潇月的乳母,自幼照顾她长大的。
米潇月听闻,也想留步,沈糯又笑道:“阿燕,你跟米姐姐一起在楼下等我就好,我跟彭嬷嬷交代两句就下去了。”
沈燕点点头,走到米潇月身旁,米潇月见状,也只能先下阁楼去等沈糯。
待其他人都下去后,沈糯才郑重跟彭嬷嬷道:“嬷嬷,方才我给米姐姐把过脉,她的胎儿恐怕有八九斤,已是巨大儿,米姐姐生产是万分危险的,难产的可能非常非常大,所以等米姐姐生产前两日,你能否去水云村叫我过去米姐姐身旁守着,这样米姐姐就算难产,我也有机会救她一命。这话我也不能直接同米姐姐说,会吓着她的,所以才留嬷嬷一步。”
一听巨大儿和八九斤的重量,彭嬷嬷吓得脸色都变了。
她太清楚这样的巨大儿对生产的产妇意味着什么。
意味着九死一生,甚至可能连那一丝生机都没有。
“这可如何是好。”彭嬷嬷也有些慌了神。
沈糯道:“彭嬷嬷莫要慌,你需要准备一套金针,另外还需要野参,黄芪,当归,茯神”
沈糯把需要的药材也报给彭嬷嬷听,“这些药材的年份越久越好,其他便不需要准备什么,只要嬷嬷记得,待你家少夫人生产时,一定要来寻我。”
以米家的财力,她让准备的这些金针和药材都不是问题。
交代完这些,两人才下去。
米潇月还是笑眯眯的模样,根本不知她接下来的命运。
沈糯也带着沈燕跟米潇月道别。
离开酒楼,米潇月带着丫鬟和彭嬷嬷回了章家。
一路上,彭嬷嬷心不在焉,米潇月忍不住道:“嬷嬷,您有些心神恍惚的,可是沈家妹妹说了什么”
彭嬷嬷哪里敢如实告知,只压着心底惊慌,笑道:“少夫人莫担忧,是沈小娘子同老奴说的膳食,老奴记性不好,总怕忘记,便忍不住搁心底背着呢。”
她自然没敢把沈糯交代要准备的东西给忘记,都记得清清楚楚的,但万万是不能告诉少夫人的。
米潇月笑道:“我同沈家妹妹还挺投缘的。”
说道这里,她又突然叹口气,“偏生沈家妹妹运气不好,碰见这样的婆家和夫君,幸好相公和婆母待我极好。”
状元郎家里的事情,已经传得连她都听闻过了。
彭嬷嬷面上听着,心里却愁的不成。
这事儿她肯定是作不了主的,还得回米家告知老爷夫人。
沈糯离开酒楼,便打算跟沈燕去盘临镇门口和沈林汇合。
路过方才巷子时,沈糯下意识朝着里头看了眼。
瞧见一身穿黑色锦衣,身姿高大修长的青年正从巷子里面走出来。
青年也正好抬头,那双眸子华光万千,又透着锋利,正好与沈糯的目光撞上。
哪怕对他有过救命之恩的姑娘,亦没让他的目光停留半分,他扫过沈糯,走到黑漆平顶的马车前,掀开帘子,踏上马车。
沈糯也只是轻描淡写的扫过那个青年。
她当然认识青年是谁,前些日子和堂兄去弥山采药救下的秦北王。
两人目光交错,一人上了马车,一人转过头,继续朝着镇子口而去。
仿佛从未相见过。
沈糯也的确没太在意,她与秦北王萍水相逢,秦北王处境危险,当初她和堂兄下山时,秦北王都说过彼此之间莫要有交集,否则会为他们带来灾祸。
所以再见,也只是陌生人。
当初秦北王为了答谢她帮着解毒的恩情,还给了她一块玉佩。
玉佩上无署名,不会让人认出那是秦北王的贴身之物。
但沈糯也没把玉佩拿出去售卖,只是锁在了自己的箱子里。
两人很快都了镇子口。
沈林已经坐在牛车上等着了。
等两人到,沈林载着两个妹妹回了水云村。
之所以章少夫人难产而亡的事能让如此多人知晓,还是因为章少夫人姓米。
章少夫人只是夫家姓章,她本身是盘临县富商米家的千金。
米潇月日日在家以泪洗面,茶饭不思,米父无法,便说让她嫁去米家也是可以的,待她以后若生育孩子,第二个孩子便要跟她姓米。
章家犹豫了些日子,也同意下来。
后来两人成亲,米潇月嫁过去,十里红妆,真真是叫人羡慕眼红。
米家生意做的大,在不少地方都有铺子,家资殷富。
这事儿盘临镇还有附近的村子都是知晓的。
上辈子,章少夫人难产而亡时,崔洛书已经娶了县主,并且带着县主回了京城,而沈糯还暂时留在水云村,她那时悒悒不乐,就算听说这事儿,也没有太多关注。
章家自是不愿,章家也是三代单传,不会让章成去给人做上门女婿。
米父自也不愿意让女儿嫁过去章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