镜玄挥手让暗卫退下,才慢慢靠回榻上,她目光有丝丝回忆和迷茫, 忍不住嘲讽道:“他们这些皇族,倒真真是喜欢找玄门中女子,当初的他也是”
镜玄喃喃道:“他倒也是命大得很。”
她派去的那么些武功高强的高手, 他都能毫发无伤。
她还是国师,是整个后宫都要畏惧敬重的存在。
可她还是越来越无法忍受他去后宫其他妃子的寝宫,哪怕皇后的寝宫都不成。
但他并不知御书房舅甥二人的谈话,只从太皇天后培育的暗卫那里得知,裴叙北已从徽州回京, 徽州的盐霸跟官员们都已经落马被抄了家。
她想到了那个穿着明黄色龙袍,器宇轩昂的男子了,同这个摄政王一样,高大,英俊,对她说着不离不弃的话,想让她从国师成为他的妃子。
她跟师父和师妹在一起时,从未喜欢过别的男子。
镜玄很快就懂了, 她微怔,旋即露出个古怪的神情来,喃喃说,“竟是如此。”
这么一个冷情的男人, 她还以为他心里只有国家社稷同小皇帝, 竟也心动了, 还是玄门中人。
来到京城,成为国师,她也看不上那些迂腐或者高傲或是纨绔的世家子弟。
可那个男子始终不同,他是天底下最威严最有权势的人,又英俊无双,连他都对自己动情,自己又如何不心动,可他有皇后,有无数的妃子,她说她想成为他的唯一,他却哄着她,说她在他心中就是唯一。
可她还是沉醉在他的温柔乡中了。
他哄着她,想让她成为皇贵妃,除了皇后之位,整个后宫再也没有人能越过她。
裴叙北从宫中离开后, 镜玄也得了消息。
他还是哄着她。
其实她也看得出来,他是喜欢她的。
可那又如何呢,他心中还有皇后,有其他妃子,有他的皇子公主们,有他的天下社稷。
她也越来越贪心,在后来,两人总是吵架。
她也不知不觉想要得到更多。
是不是得了这天下,他就只能属于自己一人,他就能乖乖归顺与自己。
所以她问他,愿不愿意把这江山社稷都给她。
他抱着她,笑眯眯说好。
她说,如他所愿。
明明他也同意把这天下给她了啊。
等她真正去做时,去参与朝政时,他却大发雷霆,震怒,骂她。
她对他下术,让他再也无法反抗她。
可即便如此,他还是越来越厌恶她,看她的眼神中再也没有以前的爱意。
她也开始冷下心肠,只想得到这天下。
想起这些往事,太皇太后的眼眸渐渐泛出些冷意。
这天底下的男人都是如此,嘴上说着爱你,实际上,什么都不愿付出,江山跟美人,他们永远选的都只有江山而已。
自那以后,她再也不信任何男子,感情算什么,只有名利才是最好的。
可惜她还是功亏一篑,没能成功。
就连这一次的重回,也出了些意外。
她本是打算让姚氏帮她把沈家女的命格彻底夺走才醒过来的,这样她的修为亦跟生前没什么区别。
可出了意外,她只能提前醒来,现在她修为根本不够,也无法同沈家女对上。
对上沈家女,她只有死路一条。
而且师妹现在还是沈家女的师父,师妹只怕也在寻她,师妹定是知晓自己魂识不灭,就会卷土重来,她得避着沈家女跟师妹,以免被沈家女瞧出端倪来。
姚氏所经历的事情,她也都是知晓的。
姚氏基本就是她的眼。
想着沈家女,镜玄蹙眉,这沈家女命格特殊,修为又进步的十分迅速,是个大麻烦。
不过
想着摄政王同沈家女,镜玄突然勾唇一笑,心中有了主意。
她不信这世间能有最赤诚和真心的感情。
所以她根本不用亲自对付裴叙北,甚至可以利用沈家女帮他来对付摄政王。
沈家女是玄门中人,若摄政王对她始乱终弃,她必定怀恨在心。
沈家女想要对付摄政王,简直易如反掌。
镜玄轻笑了声。
她只用对摄政王下个术就好了。
那术名情术,并不是师父教给她的东西,是她自己从其他地方学来的。
是个很隐秘又没什么大用的术法,但有些小术法却能最蛊惑人心。
这术施术时极为简单,只要生辰些其他的准备即可。
而且中术者不会有任何反应和不适,其实就跟常人没有任何区别。
别看它名情术,似很简单,施术过程也极为简单。
但若无最赤诚的感情,就会让中术者性情越来越冷,放大他心中的各种欲望,只要他对别的女子起了一丝丝的情意,哪怕是怜悯,这丝怜悯同样会被放大,放大成为沟壑难平的欲望,到时自会做出背叛沈家女的事情。
沈家女本就被崔家长子背叛过一次。
瞧瞧崔家跟穆家的下场,她可不信这中间没有沈家女的手笔。
若沈家女再经历第二次背叛,恨意只怕会比第一次更加浓烈,到时自有沈家女对付这摄政王。
镜玄轻轻叹息一声。
不过情术的施术还需要一些别的东西,她这里没有,民间也很难寻到。
她记得灵鹤门是有的。
这让世人恐惧的邪教也不过是她的手笔。
不过创始人并不是她,那时候的灵鹤门也不怎么出名,还是她成为灵鹤门的门主后,才声名大噪,让世人都开始畏惧。
想要动用灵鹤门的东西,需得真正的章印,她把章印埋在边城,还得让人去一趟。
镜玄喊来自己的暗卫,同他们耳语一番,暗卫离开。
镜玄这才哼着戏调,躺在柔软的狐裘毛皮上,闭眸小寐。
裴叙北离宫时,天色已经很暗,等他到了回春堂,集市上已没多少行人,大多数商铺都关了门,他过去回春堂时,回春堂也没了病患,两个药童正在收拾药铺,见到高大男子进来,两人立刻认出来。
蒋小峰道:“殿下,我们姑娘在后院清洗药罐。”
裴叙北点头道谢,“多谢小峰。”
他过去后院,果真瞧见阿糯正在井边清洗药罐,他大步走去,接过阿糯手中的药罐,再一摸盆里的水,都是冷冰冰的,他忍不住道:“怎地是用冰水小心伤了手,我来洗吧,你过去屋子里暖暖手。”
沈糯笑道:“就剩几个了,我来就成,殿下稍等片刻。”
裴叙北却只是接过她手中的药罐子,俯身下去,帮她把剩余几个药罐都给清洗了。
沈糯也不好再抢,过去小厨房端着盆温热的水出来,清洗了手,等殿下洗完药罐,她把温水端过去,“殿下快来洗洗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