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朕信你个鬼”
城墙外,朱祁钰翻着白眼。
逆子这番话但凡有一个字是真的,他当场就挖出来的土给吃了。
他又观察了片刻,靠近闻了闻,终于看出点端详:“好像是个炸弹,看来要有人倒大霉了。”
身为大明皇帝,朱祁钰虽然怨种,但这点眼力还是有的。
明朝的火器没有发展到地雷的层次,可类似的爆炸物却有不少。
这小子到底要炸谁啊
朱祁钰眉头皱起,不过也没有继续理会。
管他丫谁倒霉,只要别是自己就行
顶多到时候自己出于善意去提醒一下。
此时的他怎么也没有想到,自己会因为这个提醒而和堡宗彻底不死不休。
小半个时辰后,朱祁钰返回德胜门上。
此时于谦已经离开,但大明军士们的欢呼声依旧,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激动。
在看到朱祁钰归来后,不少人甚至开始下跪,并且痛哭流涕,
朱祁钰本来还很开心,觉得很享受,但随着时间推移着,心中不免有些讪讪然。
就两个小发明,一次撤军命令,又没有给他们什么实际上的好处,为什么他们都要下跪哭泣
“济儿,你说他们在哭什么呢”
他小声嘀咕,但迟迟都没有得到回应。
低头一看才发现朱见济早已闭着眼睡着,小鼻梁上还有个一涨一缩的小鼻涕泡。
在完成任务后,累了的朱见济最终还是扛不住孩童的本能,忍不住睡了过去。
猪崽子,那么吵也能睡得着
朱祁钰很无奈,但还是默默抱着幼子走到了人群边缘,免得其被打扰。
“陛下,你可是在嫌弃他们吵闹”王直走来请示。
朱祁钰摇了摇头:“没有的事情,他们如此开心朕高兴还不及呢”
“朕只是无法理解他们为何如此激动罢了。”
“明明就是一个撤军,两个简单的发明,为何能让他们下跪哭泣”
他想不明白这个问题。
“原来如此,那臣应该替陛下分忧。”
王直闻言有了些许明悟,站在朱祁钰身边感慨:“陛下,其实天下绝大数人求的东西都不多。”
“都不多”朱祁钰迷惑看来。
王直点了点头:“是的”
“日月神炮和燧发枪这两个发明虽然在陛下您眼中不算是什么。”
“可在这些在土木堡之败前,从未想过自己也有一天能上战场的新兵眼中却是意义非凡。”
“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不怕死,他们之所以会来到这里,只是为了守护自己所爱之人。”
“唯有当目睹家人被异族欺凌的恐惧超越了对死亡的害怕,才会使得他们站在这里。”
“在此之前,这里没有一个人对未来有信心,哪怕是臣和于尚书也一样。”
“可现在因为陛下您,我们现在都相信此必胜”
“为什么”朱祁钰再度询问,这两者有关系吗
“因为陛下您先前为了保存紫荆关百姓的性命,让孙祥撤军。”
“区区数万百姓尚且如此,而京城如今却有上百万人。”
王直笑着反问:“如此爱民如子,如此深思熟虑的您,如果不是分析出此战必胜,那为何要让我们留在这里坚守”
“”
朱祁钰沉默了,再度看向呼唤的人群。
和先前只觉得吵闹不同,他突然发现这些人的眼中都带着一种莫名的微光。
名为希望
“真是好单纯的人”
朱祁钰用力抱了抱怀中熟睡的幼子。
“陛下。”
此时,一名军士快步走来,惶恐行礼:“据斥候来报,瓦剌人已经到了密云。”
傍晚,天空黑得发沉。
刚露出的一丝阳光慢慢退散。
京城城东,一处破烂的瓦砖屋前。
一位十四五岁,满脸是黄泥土的少年正在默默磨着刀刃。
哪怕它已经布满了锈迹,少年也骨瘦如柴。
但他依旧十分认真的打磨,眼中的锋芒如火焰般炽热。
“逆子,你谁叫你把它翻出了的”
门外响起一声爆呵,一位头发花白,满是皱纹的癫狂妇女走了进来。
当着少年的面,一脚把大刀踢飞
“都是因为这种东西你爹才会去参军,才会永远回不来”
“不许碰它”
少年没有回答,只是默默上前将其刀刃,继续拿回去打磨。
啪
妇女又朝着他脸上狠狠打了一巴掌,少年手中刀刃掉落,被她一把踢飞到墙角上jujiáy