论医毒之术,南秦、北齐诸人都知晓,北齐小国舅当第二,无人敢当第一。
如今中毒的人是他,那么,谁来给他解毒?
齐云雪又气又怒,看着渔人关的方向,咬牙切齿,“好一个秦铮,原来他输了雪城的赌约,是在这里等着呢。我说他怎么安安稳稳地跑去渔人关,原来是用这样的计谋。”
如此毒计,被他得逞了。
“公主,潜入北齐刺杀暗害太子和小国舅的人,不是秦铮,是南秦皇上,秦钰。”有人以为齐云雪名听清,给她纠正。
齐云雪一鞭子抽了过去,怒道,“愚蠢!我连秦铮和秦钰都分不清了吗?用你来提醒。”
那人被抽得一疼,生生挨了一鞭子,不敢反驳。
齐云雪寒着脸道,“秦铮和秦钰这是在告诉世人,告诉北齐,告诉雪城,他们兄弟可以入北齐军营如入无人之境!”
她话落,这回再无人敢搭话,人人屏息。
齐云雪一脸寒意,看着渔人关,过了许久,叫过身边一人,吩咐,“兵马都交给你调度,前方再走百里,在断尾岭安营扎寨。没有我传回的命令,不准动兵。听到没有?”
那人立即问,“公主要去北齐救小国舅?”
齐云雪沉着脸点头,“如今除了我,这天下间,怕是再找不出第二个人来救他。”
那人踌躇,“公主将兵马都交给属下,安营扎寨的话,那对渔人关出兵一事儿……”
“只能拖延了!”齐云雪道,“我总不能让言宸死,想必北齐如今也无心出兵。”
那人垂首,“公主放心,属下一定保十万兵马安全无虞。”
齐云雪点头,对近身侍候之人吩咐,“点一队人马,随我绕过渔人关,前往玉霞坡。”
“是。”那人立即应声。
片刻后,齐云雪带着一队人马,转了路,绕道前往玉霞坡。
她走后,那人依照她的吩咐,前行百里,在断尾岭安营扎寨。
一个时辰后,齐云雪接到飞鹰传书,她打开看,是齐言轻来的信,请她立即前去救言宸。
她回信,“一日后必到。”
绕过渔人关,前往玉霞坡,这一段路,山势险峻,极其难走,最快也要一日的功夫。
渔人关内,秦钰几乎是扛着浑身是血的谢墨含回到了渔人关。
军中将领齐齐吓了个够呛。
燕亭的魂儿几乎被吓没了。
秦钰将谢墨含放下,他早已经昏迷不醒,后背上的箭没拔掉,他沉声喊,“立即将初迟叫来。”
“初迟,快,快来人去喊初迟!”燕亭大喊。
“我去!”崔意芝怕耽搁,立即冲了出去。
不多时,初迟来到。
秦钰看着他,一字一句地道,“不惜任何代价,一定要救活他。你要什么,朕都答应你。”
初迟慢慢地点了点头,走向谢墨含。
谢墨含是后背心中箭,秦钰将他放在床上时,是趴着卧放的。
初迟查看了一下中箭的位置和伤势,脸色十分凝重,对秦钰道,“皇上也看到了,他中箭是在后背心,如今,一直没拔箭,他才留着一口气,对于救活他,我也没有十分的把握。”
“他一定不能死。”秦钰盯着初迟,“朕说了,不惜任何代价。”
初迟抿唇。
秦钰道,“我知道,你一定能有办法不让他死。”
初迟沉默片刻,道,“皇上知晓我是魅族人,所以,如此肯定吗?但是魅族人,也不是万能的,不是人人都有起死回生之术。”
“你若是没有一定的天赋本事,或者血脉之源,怎么会被齐云雪的娘兰长老收养?”秦钰看着他,“你说吧,你想要什么?朕不惜万死,也给你办到。”
初迟闻言,沉默片刻,道,“皇上说对了,兰妃是我姑姑。”
秦钰点点头。
初迟又沉默片刻,道,“若是救他,也不是没有办法,但是……”他看着秦钰,“我可能会血脉尽失。”
“也就是说,从今以后,再没有术法?”秦钰问。
初迟颔首,“从今以后,再提不起半丝术力。”
“你想要什么?”秦铮问。
初迟又沉默片刻,道,“昔日,我曾与皇上有约定,我留在你身边助你稳坐南秦江山,保秦铮奈何不得你,也无非是靠的魅族术法和医术。如今,你与秦铮握手言和,共保南秦江山。我的约定也算是达成了。皇上也从南秦国库中将我要的东西交给了我。我本可以离开了。但姑姑死了,我却不知道再去哪里,是以,一直留在了你身边。”
秦钰看着他。
初迟又道,“生为魅族人,有家不能归,终日茫茫。这种日子,我却也是过够了。若是皇上不嫌弃,以后,江山定,就赐给我一个姓氏,保我一生前程似锦安顺无虞吧,我便留在南秦了。”
“你确定?”秦钰挑眉。
初迟点点头。
“好。”秦钰颔首,“朕赐你国姓,与你义结金兰。自此后,有朕的江山前程,便有你的。”
初迟闻言笑了笑,“那就这样定了,倾我之力,还给你一个好好的谢侯爷。”
秦钰闻言闭了闭眼睛,重重地拍了拍初迟的肩膀,走了出去。
“你们都要出去,任何人,不准打扰我。”初迟对燕亭、崔意芝等人道。
燕亭和崔意芝对看一眼,齐齐走了出去。
房门关上,初迟救谢墨含。
从清晨,到响午,再到晚上,直到天黑,夜渐深,初迟一直关在房间内,没出来。
房中也没什么响动。
秦钰一直站在门口,不吃不喝,便那样等着。
燕亭、崔意芝、秦毅、王贵等人,也都陪着一起等着。
所有人都心中清楚,谢墨含对于南秦江山未来安定的重要性,此番皇上毫发未损,他却性命垂危,谢氏和忠勇侯府的唯一的嫡系子嗣,如此可见,谢氏和忠勇侯府之忠,天地可鉴了。
午夜子时,房间内,总算传来初迟沙哑的声音,“皇上,你可以进来了。”
秦钰闻言,立即推门而入,因为等得太久,身子都僵麻了,险些跌倒。
崔意芝一把扶住他,“皇上小心。”
秦钰点点头,尽量稳着脚步,进了内室。
只见,谢墨含安然地在床上躺着,面色寻常,而初迟靠着床沿,坐在地上,脸色苍白,全无血色,似乎一身气血被耗尽了一般,放在腿上的手,明显地能看到青筋和干嘎的抽缩。
秦钰的脚步顿了顿,走到他身边,声音也极哑,“如何?”
“幸不辱命。”初迟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