阮碧点点头,从妆奁里摸出二百文递给她。
汤婆子不接,说:“姑娘着实为难我了,这点钱是叫不动驿站的那些人的。”
阮碧又摸出二百文,见她还是一脸为难,只要再摸出二百文,苦恼地说:“婆婆,我无啥进项,你看……”
汤婆子心里早乐开花了,脸上却装出勉为其难的样子说:“少是少了点,到时候老婆子只好拉下一张老脸来求他们了。”边说边接过六百文,揣进怀里,“五姑娘,老婆子这就去托人把信寄出去。”
阮碧点点头,期盼地说:“一切拜托婆婆了。”
“姑娘等我的好消息。”汤婆子怀里揣着信揣着钱,心里乐开了花。急冲冲地走出蓼园,也不多想,直接奔大夫人的院子里去。到大夫人院子里,见二姑娘站在廊檐下面拿着银勺子喂八哥,她赶紧走过去,满脸堆笑地行礼:“二姑娘早安。”
二姑娘见她面生,问:“你是哪个院子里的?”
汤婆子说:“老奴姓汤,人家都叫汤婆子,如今在蓼园东厢房当差。”
二姑娘脸上露出鄙夷之色,说:“你不在那里当差,跑这里来干吗?”
“五姑娘让老奴托人寄信给兰大姑娘,我来跟大夫人禀告一声。”
二姑娘顿生好奇,问:“信呢?”
汤婆子从怀里掏出信,毕恭毕敬地递上。二姑娘把银勺子递给大丫鬟春云,接过信,看了一眼,对春云:“赏她。”说着,转身进了屋子。大夫人在偏厅里看账目,见她拿着信进来,问:“谁的信?”
“小五写给姑姑的。”
大夫人惊异,说:“从前不见她写信,这会儿倒开始写了?抽出看看,都写了什么。”
二姑娘抽出信,飞快地扫了一眼,递给大夫人说:“甚是稀松平常。”
大夫人接过信看了看,信上只是寥寥几语,果然都只是最平常的问候语。不免奇怪,说:“也不知道塞了多少银子送出的信,就写这些东西,这五丫头搞什么鬼?”
“谁知道。”二姑娘漫不经心地说,“她做事向来就这么不着边。”
大夫人笑了笑,说:“确实。”把信随手扔进抽屉里,不再管它了。
汤婆子得了二姑娘的五百文赏钱,心里美滋滋的,越想越觉得自己真是聪明,两头都得好处,美中不足的就是没有见到大夫人。不过这一回不成,下回总成,汤婆子想着,过几天再催阮碧写封信。
回到蓼园东厢,进里屋,笑呵呵地向她阮碧行个礼,说:“姑娘,事已经成了,只是广州路远,怕是要等上一阵子才有回音。”
阮碧说:“无妨,谢谢汤婆婆。”
忽听一声冷笑传来,槐花揭开帘子走了进来,冷冷地看着汤婆子,说:“大夫人叫你守着大门,你倒好,天天往里屋跑,要不要我去跟大夫人禀告一声,我跟茶妹去看大门,让你来服侍五姑娘好了。”
汤婆子横她一眼说:“你想去,谁个拦你了?”说罢,向阮碧行个礼,一揭帘子走了出去。
槐花对着她的背影啐了一口,又转头看着阮碧,不屑地说:“你还当真相信了她,我告诉你,她方才去的是大夫人的院子。”
汤婆子还没有走远,听到这句话,顿时急了,担心槐花毁了她的钱路,隔着帘子大骂:“槐花,你这个小贱人,你休要胡言乱语。”
“谁个胡言乱语,天打雷劈。”
“小贱人,滚出来,别在姑娘面前说这些污言秽语。”
“出来就出来,怕你不成。”槐花一挑帘子出去,继续叫骂,“老虔婆,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着什么算盘,我告诉你,我槐花不会让你如意的。”
“偷东西的下贱货,我是看着你爹的面让着你的,你可别给脸不要脸。”
槐花一听,脑羞成怒,说:“下三烂的坑蒙拐骗的老东西,你信不信我拔了你的狗牙?”
汤婆子双手叉腰,脖子一昂,说:“小贱妇,有种你就放马过来。”
槐花当即撸起袖子要打汤婆子,茶妹一把抱住她,说:“哎唷,我的好姐姐,你这是干什么呢?你忘记这院子里还住着四姑娘呀,若是她报到大夫人那里,咱们全吃不了兜着走。”
汤婆子气的手脚发颤,说:“茶妹,你放开她,让她来打我。我汤婆子在府里三十多年,便是老夫人都没有给过我一个脸色,今天倒要看一个小丫头的脸色?我呸,槐花,你有种就来打我,咱们正好去大夫人面前说说话,我倒想问问大夫夫这半夜三更摸到主子房子偷东西,是该怎么处罚的?”
正闹的不开可交,门外传来砰砰砰的打门声,跟着有人嚷嚷着:“把门打开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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