镜玄被刺穿琵琶骨,再也动弹不得分毫,她被死死的定在了龙椅上。
镜玄目露凶光, 想伸手再抓住眼前的小皇帝。
就算临死, 她也得拉个垫背的。
沈糯淡声说,“你本就该落得今日这样的下场。”
她知晓上一世,她那般都是因为镜玄。
裴叙北和沈糯借此机会,身形疾奔而去。
安安也扑到了沈糯的怀中。
沈糯一把将安安搂在怀中, 听见他急速的心跳, 这才安心些。
沈糯也一道灵符打了过去, 镜玄一口血喷出。
裴叙北长剑刺去, 刺在了镜玄的肩膀上。
安安抱着沈糯,有些想哭, “阿糯姐姐。”
“没事了没事。”
沈糯哄她, “安安可有哪里不舒服的”
安安摇头, “幸好阿糯姐姐和舅舅来的及时。”
就在这时, 异变突生,镜玄面上露出痛苦之色,猛地收手捂住了自己的胸口, 也松开了面前的安安。
一切都只是镜玄的阴谋。
至始至终,包括崔家,穆家,还有她自己,她们都只是镜玄盘中的棋子。
镜玄为了让自己苏醒,毁了她的一生,说不定她死后,大凉在镜玄这样的人手中,只怕也是满目疮痍吧。
沈糯不想再与她多言,上前按住了镜玄的印堂,准备彻底绞杀她的魂识。
镜玄颤着声问,“你既问到葛老,那应该知晓他此刻去做了什么,你难道不想挽救这天下苍生和天道”
直到临死这一刻,她才知晓害怕。
沈糯道:“我知你派葛老是去毁昆仑灵脉,我此刻去怕也是晚了,还是你想告诉我被毁的灵脉要怎么恢复不用你说,我也是知晓的。”
说罢,她再也不给镜玄任何机会。
找到太皇太后身体里面那抹属于镜玄的魂识,生气瞬间绞杀过去。
镜玄目光惊恐的去寻镜心,“师妹”
镜心目光含泪的望着她,“师姐,我此生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当初对你手下留情,师父曾言,要真是有用到血玉佩制伏师姐那一日,让我万万不要手下留情,定要将你魂飞魄散,可我到底心软,却连累这么多的人。”
她跟师姐从小一起长大,师姐就是她最亲的亲人。
可因为她的心软,差点害了阿糯,还害了这么多的人。
镜玄还想说着什么。
沈糯一道生气打入,镜玄目光涣散,身体瘫软在地。
镜心上前,探了探太皇太后的鼻翼,她还有气,只不过并不是镜玄,而是真的太皇太后的气息。
镜心又伸手按压在太皇太后印堂处,师姐同她是关系最亲近的人,她能感受师姐的魂识,这具肉身当中再也感受不到师姐的魂识了。
看着地上的太皇太后,沈糯心中彻底松了口气,可紧跟着心又提了起来。
她想到前往昆仑的葛老。
沈糯正想跟殿下说她要尽快启程去昆仑山。
太皇太后也悠悠转醒,见到眼前众人,她喃喃道:“我,我清醒了过来”
见裴叙北淡漠的望着自己,太皇太后正想说些什么,她想起长乐来,脸色巨变的问道:“长乐,哀家的长乐如何了”
沈糯淡声道:“长乐无事,她为了寻我救太皇太后,出宫被葛老打落山底,好在被人救起,今日才寻到我。”
太皇太后愣住,半晌后,她露出个苦笑来。
“我幼时曾在宫中见过国师,她还问我生辰八字,赠我木簪,我以自己与国师有缘,却不想几十年前她就布了这样的局,只为以后出事还能借我的身体活过来。”说道最后,她抬头看向裴叙北,“不管如何,方才也算是哀家救了皇上一命,还请摄政王日后饶了梁王一家。”
她什么都没了。
国师占据她肉身时,她也知外面发生了何事。
她和梁王在朝中的人都被摄政王拔除的差不多,还有盐商之事,没有盐商的收入,招兵买马的银钱都没有,如何打这天下
以前她不是没肖想过帝王之位,经过这次,她却再无此意。
就连国师这般大的能耐,最后也落得个魂飞湮灭的下场,她又能如何
刚才她到底帮了摄政王一把,暂时夺了肉身的控制权,让他顺利救下小皇帝。
只盼以后梁王事迹败露,他能饶梁王一命。
至于她,她能感觉自己时日无多了。
被国师占据肉身,她又岂能不受到影响。
太皇太后看着沈糯道:“能不能劳烦沈仙师让长乐回宫,哀家所剩不多的时日里,想让长乐陪伴着。”
沈糯点头。
正在这时,外面突然电闪雷鸣。
这闪电几乎把外头的黑夜照的犹如白昼,雷鸣声更是犹如在耳边炸开,震耳欲聋。
安安都吓得尖叫了一声,扑到了沈糯怀中。
沈糯抱住安安,脸色不太好看。
天降异象。
葛老的阵法已经成了。
昆仑山的灵脉出了问题。
灵脉本也是天道的根,天道被伤,自会降下惩罚在人世间。
沈糯喃喃道:“还是迟了。”
哪怕她没来宫中,直接去昆仑山也迟了。
沈糯看向殿下,“殿下,我要去昆仑山了。”
此事算起来也是因她而起,若灵脉能修补,她自当拼尽全力。
裴叙北握住她的手,“我陪你去。”
沈糯摇头,“殿下,京中还有不少事情要你处理,不用你陪我,而且殿下你没有任何修为,就算去了也是无用。”
她不清楚会发生什么事情,她不能让殿下也跟着去的。
若她出事,殿下还会照顾她的家人。
安安也离不开殿下的。
裴叙北的手慢慢攥紧她的手臂,他的目光眨也不眨的望着阿糯,面上隐忍。
“不成,我必须跟你去。”
灵脉,那又岂是凡人可以弄好的。
阿糯就算在厉害,她也只是肉胎凡体。
他知道她去那里意味着什么。
沈糯望着殿下,踮起脚尖亲了亲他的唇,“殿下,你信我好不好你留在京城。”
天降异象,天灾人祸将会不断,各地都会有天灾,殿下离不得。
裴叙北没再说话,可他还是执意握着沈糯的手臂。
沈糯的眼神很坚定。
慢慢地,裴叙北松开她的手臂。
沈糯笑了笑,回头跟安安说,“安安,帮我寻些上好的玉来,我要去昆仑一趟。”
安安点头。
沈糯一挥手,躺在地上的宫婢和侍卫们也清醒过来。
他们只是中了术,解了术自然就醒了。
安安立刻喊,“吉祥,帮朕去库房把最好的玉石都寻来。”
吉祥也不敢多问,立刻喊了宫婢去开了库房的门,把库房里上好的玉石都给搬了过来。
沈糯挑了几块生气最足的玉石,最后跟安安嘱咐道:“安安,你要护好大凉的百姓们,可好”
安安眼泪一下子就落了下来,他哭道:“好。”
沈糯摸了摸他的头,转身离开。
裴叙北也跟了上去。
一行人回到沈家后,沈糯让师父回去歇息,镜心哪里睡得下,过去帮着沈糯收拾东西。
这时已是半夜,沈家人其实也都醒了过来。
都被方才的电闪雷鸣惊醒。
不止沈家人醒来,所有人都被天上的异象吵醒,不少人都出来,看见半空中全是粗壮的闪电,黑云压城,这些闪电在黑云中翻滚,仿佛整个天上都布满了这些闪电。
不少人都被吓到了。
“这天也太吓人了些,从来没见过这种天,不会出事吧”
“我心里也是慌慌的,好吓人。”
“总感觉是天降异象,希望一切都平平安安啊。”
沈糯收拾完东西,她没过去寻沈家人,她打算从后门离开。
裴叙北跟了过去,他道:“阿糯,你骑奔羽去吧,奔羽是战马,跑上一天也无事。”
沈糯点点头,没有拒绝,她的确需要一匹好马。
沈糯后背还背着个竹筐,里面都是玉石,她怕去到昆仑需要玉石修复灵脉。
到了后门,奔羽低头蹭了蹭她,沈糯翻身而上。
沈糯看了殿下一眼,满心不舍。
最后还是一扯缰绳,骑着奔羽离开。
沈糯准备离开,两道嗷呜声突然传来。
她回头去看,是沈小狐跟红狐。
红狐现在叫沈红狐,是沈莺给它起的名字,是她的起名水平。
见到两只狐狸,沈糯停了下来,她看向两只狐狸,温柔道:“小狐,红狐,我要出门一趟,你们乖乖在家等我。”
可沈小狐却似乎预料到些什么,不停的冲着沈糯焦急的叫着。
沈糯笑道:“这次没法带上你啦,你长大了,还有红狐,我可装不下你们的。”
沈小狐还是冲沈糯叫着,甚至跑到了沈糯脚边。
镜心见到这一幕,眼泪也跟着滚落下来。
沈糯道:“乖,你们快回去。”
沈小狐不听,圆溜溜的狐狸眼中满是焦急。
沈糯一狠心,扯住缰绳,转身离开。
沈小狐想也不想,立刻跟了上去。
沈红狐见状,也跟了上去。
沈糯知晓它们在后面跟着,只想着跑快些,它们追不上,自然会回去的。
她骑着奔羽跑了一天一夜,一点都没停歇过。
饶是如此,也跑了两天两夜才到昆仑山脉的山脚下。
昆仑山脉是这世间最大的山脉,也被称为万祖之山,里面有什么谁也不知,从来无人敢私闯昆仑山脉。
沈糯下了马,这一路奔羽也累得厉害,她拍了拍奔羽,道:“奔羽乖,剩下的路不用你陪我,你应该认得回去的路,自己回去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