钟晚浑身冷汗,梦里又是林染被那些男人折磨的画面。
然后,又是她死死地掐着自己的脖子,问自己:为什么不能救救她?
钟晚发不出声音,身体里的血液仿佛在一寸寸凝固,渗着冷意。
钟晚按着自己的心口,心跳声早已乱了节奏,心内都是恐慌。
身边仿佛有熟悉的气息,钟晚渐渐回了神。
然后,男人低哑的询问声响在耳际,“晚晚,做了噩梦吗?”
钟晚心头一紧,眼皮直跳。
她侧身过去时,立刻便被男人抱在了怀里。
钟晚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在自己身边的,一时慌了起来。
他被男人抱着,小小的身体在他怀里颤抖着。
她声音有些沙哑,低声问道,“你,你怎么回来了……”
她无措的语气,让余止深有些心凉。
他修长的手指,挑起女人精致的下巴,垂首与她对视着。
他黑如曜石的眼眸,携卷着星辰大海般,熠熠生辉。
他沉声问,“你不希望我回来?”
他剑眉微皱,像是生气。
钟晚连忙摇了摇头,“不是。”
亲密的距离,余止深看清了钟晚眸底的恐惧。
她原来,如此怕他吗?
余止深抿了抿唇,心情晦暗。
这样也好,怕他,便不敢离开他了。
余止深敛去眸底一闪而逝的戾气,他温柔询问,“梦到什么了?”
“没什么。”
钟晚不敢说。
抵在她下巴上的手微微收紧了两分力道,余止深深邃的眼眸涌上不悦,声音渐冷,“晚晚,我说过了,不要对我撒谎。”
钟晚咬着唇,小手死死地攥着被子一角。
她额头都是冷汗,那个梦,令她恐惧,令她记忆深刻!
她垂下眼睫,不敢与余止深对视,只好诚实的回答,“我梦到林染了。”
余止深动作温柔的拭去钟晚额上的细汗,他捧住女人的小脸,平静的说,“她已经受到了应有的惩罚。”
“不,不是的……”
钟晚在他怀里挣扎,像极了一只受惊的小兔子,一双红通通的眼睛,怎么看怎么都透着可怜。
余止深眉头紧锁,后悔一时的冲动。
他本以为,他帮她处置了林染,她会开心起来。
岂料,她竟是如此反应。
她究竟,在怕什么呢?
余止深抱住她,安抚的拍着她的背,“晚晚,别再想她了,嗯?”
她挣脱不开,只好顺从的任由他抱着。
可他的怀抱越是温暖,钟晚就觉得身体越冷。
钟晚咬着唇,甚至将唇角咬破了,有血珠渗出,粘在了钟晚舌尖,血腥味顿时在口腔中蔓延。
记忆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夜晚,林染被折磨的那个夜晚……
空气里,也是这样的血腥味。
钟晚闭了闭眼睛,努力的抛去了那个画面。
她颤抖着声音问,“余止深,你都不会做噩梦吗?”
他平静反问,“我为什么要做噩梦?”
“你手上沾着那么多人的血,你不怕午夜梦回,他们来找你吗?”
余止深闻言失笑,他淡漠的语气里,透着狂傲。
他说,“他们不敢。”
语毕,他扶着钟晚的身体,让她在枕头上躺好,扯过被子盖在她身上。
“乖,不要想那么多。”
余止深垂首,轻轻地吻了吻钟晚的额头。
他唇畔挑起两分温柔的弧度,说,“早点休息,明天还要去上班呢,嗯?”
钟晚攥着被子一角的手更用力了一些,骨节都在隐隐的泛白。
余止深知道她在想什么。
他安抚她,说,“今晚,我去书房睡。”
男人离开了卧室,可他的气息却还是紧紧地包裹着钟晚。
钟晚觉得冷,身体和心里都很冷。
她裹紧了被子,不可抑制的瑟瑟发抖。
这一晚,是无论如何都睡不着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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翌日,s时尚杂志。
钟晚一上午接连喝了几杯咖啡,才能打起精神好好工作。
昨晚,她一闭上眼睛,就是林染和慕晴的影子。
钟晚从没觉得那么恐惧过,她恨不得,立刻就离开这个是非之地,让她清清静静的过几天日子。
许是最近杂志社的事情比较繁琐,肖明烟又是主编,忙于工作,倒是没有找她的麻烦。
但是钟晚仍不敢松懈,尽量将交代给她的工作做到最好,不给她留下任何把柄。
上午十点半,钟晚又泡了一杯咖啡从茶水间出来,恰好撞上了要进编辑部的余君礼。
余君礼是一如既往的打扮,米白色西装,右手握着黑色手杖,笑容优雅又绅士。
见到余君礼,钟晚着实愣了好一会儿。
余君礼的生意,应该和时尚杂志搭不上边吧?
而且,他直接来了编辑部,显然是找人的。